文/图 本报记者 杨彦华
话题1
如果有选择, 你会放弃什么?
问题是马拉抛出的,“如果我们现在作一个选择,你必须要放弃一个幻想,你会放弃什么?”台上几位嘉宾的回答是放弃长生不老的幻想、当官的幻想、当大老板的幻想。
马拉表示,这本书写的是他的内心,坦然地面对内心中不那么高尚,甚至是别人看起来特别不正义的一些东西。
“其实我问这个问题是想把这个坑给挖出来,果然大家都是到同一个位置去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的思维中有一种非常固化的、被隐藏的思维方式。在这本书里,我认为我没有对自己进行美化,反而是勇敢地去承认内心中懦弱的部分,或者是内心不那么纯洁、不那么高尚的部分。这本书对我来说,实际上是一个自我解剖。这本书就是说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尊重自己内心感受,以及一个自我理解的人。”
他提到了诗人张执浩的一本书《试图与生活和解》。年长后的他确实感觉到人始终要获得一种和解的方式,比如说对父辈,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准确地或有深度地去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他认为这是一种徒劳的挣扎,人和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就在于观念的分歧以及某些价值判断的分歧,如果我们和父母之间有这种价值上的分歧,这个时候不能求同,只能存异。
话题2
你的文学概念是何时建立的?
马拉回忆了自己文学创作的开始,源自他想从父母那里获得认同感。之前,姐姐发表了文章,他觉得自己也可以通过发表文章在父母那里得到赞誉,然而,事实上,他还是没有获得超越姐姐的存在感。
他真正对文学建立起概念是读大学的时候。其一,从小地方来到了一个大的地方,以前引以为傲的那点才华,结果在人家那里不值一提,这时候他发现世界还是很宽阔的,他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其二,他认识到,文学作为一个行业的话,自己依然处于一个非常粗浅的阶段,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那时候网络已经非常发达了。通过网络,他跟以前认为遥不可及的所谓“文学偶像”在同一个论坛、同一个聊天室里面相遇了。网络粉碎了所有的偶像。他觉得网络时代最大的贡献是粉碎了偶像,让人不再害怕了。
但是到了今天,反而特别敬重前辈了,还包括同时代的人,甚至一些比他年轻很多的作家。为什么呢?以前是凭着一种骄傲,或者是凭着一种青春期的狂妄去理解问题,今天的理解跟以前是不一样的。每个阶段的感悟都不同。
话题3
汉语的基本品质是什么?
话题说到了文学的方法和修辞,以及日常语文教育中的修辞,线上线下很多家长读者都比较关心。
马拉表示,无论是应试还是写作,使用的始终是汉语。汉语的基本品质就是你对汉语的理解、对组词方式的运用、对基本修辞的掌握。语文教育用的修辞,是一种标准的修辞和语法;文学的修辞是有一定变化性的修辞,甚至说文学的某些修辞,或者文学某些写法,到了语文老师那里会成为病句,这很正常。在我们小学、中学的时候,语文教育不是要求你的创作能力,而是语言的基本理解,要求的是标准化,但是,作家会为语言的发展起到一种推动性的作用。两者的任务是不一样的。
文学是什么?文学是一项创造和发明,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容易。你的荣誉感、你的耻辱感、你的自尊心来自哪里?它是一种被发明出来的东西,不要以为你的荣誉感和自尊心是天生存在的,所有的荣誉感和自尊心,包括羞耻心都是被发明出来的。我们对某个事情的羞耻心,在另外一种文化里,可能就是不存在的。那说明是这个地方的文化和这个地方的文学给你创造了羞耻心。
话题4
文学的修辞是什么?
说到文学的修辞,马拉认为,文学对人的心灵的塑造,一定是潜移默化的,它不像自然科学的公式。自然科学是不可辩驳的,毋庸置疑的。
文学在丰富你的心灵和你的体验,你心灵的丰富性,那都是用语言在思考,因为你用汉语在思考,那么你在用汉语思考的过程中,用的就是汉语的思维方式、汉语的方法、汉语的价值观,当这种价值观被文字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文学的一部分了。比如说,我们有一台全世界最好的计算机硬件,如果没有软件,就什么都不是,依然是一堆矿物质。所以文学和文化是什么?文学和文化就是软件,它让这个系统能够奔腾起来,如果没有这个系统,就只是一堆矿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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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1978年生,中国人民大学文学硕士,中国作协会员,中山市作家协会主席。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文学期刊发表大量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思南文学选刊》等刊物转载,入选国内多种重要选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余零图残卷》、短篇小说集《广州美人》、诗集《安静的先生》。曾获《人民文学》长篇小说新人奖、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上海文学》短篇小说新人奖、丰子恺散文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