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杭州,一个能与天堂媲美的城市。它古朴自然,又浓烈厚重。它有哀怨缠绵的情愫,也有驰骋天下的传奇。而这些,都通通被容纳于它的世界里。它将其散发于城市各处,那挂绿垂柳的断桥,那烟雨朦胧的雷峰塔,那新旧交替的建筑。其中,一座座博物馆,里面呈现的物品,蕴藏着数之不尽的历史记忆。
自古,杭州物产丰富,往来商贾频密,早已是富庶之地。富庶,令它不用忧虑生计,有了更多舞文弄墨的时间,也成就了许多文学大家,譬如南宋的辛弃疾、北宋的黄庭坚、清代的龚自珍等等。
《富春山居图》(剩山图卷)落户于此,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此画由元代黄公望创作,耗时7年完成。画作与黄公望经历相似,均历经坎坷。黄公望晚年浪迹山川,完成此作;画作则多次易主、受损,最终分藏两岸,其中《无用师卷》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剩山图卷则在此博物馆中。
“疾趋焚所,起红炉而出之”险境救出的《富春山居图》,被焚断成无用师卷与剩山图卷两部分。比起无用师卷部分,剩山图卷画幅虽小些,却保存得更为完整。
创作背景为富春江,运用“长披麻皴”笔法,表现江南山水之柔韧淡雅。笔法细腻,展现山川纹理,中锋圆柔,线条有力。画中融入黄公望人生经历,展现灵魂蜕变与天地壮阔。
庄子《齐物论》里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无论多伟大的英雄,多卑微的人物,终究都是从属自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胸中丘壑,笔底云烟;留白不空,着墨不黑;万千山水,了然于胸。
杭州位居要塞,是兵家必争之地。加之,古时的杭州,是吴越之地,也解了我对馆藏物品有大部分是战国时期吴越文物的疑惑。对上古时代的文化,于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
王者之剑“战国越王者旨於晹剑”,长52.4厘米,剑格镶嵌绿松石,光芒不减。剑格以“鸟虫篆”书“戉王戉王 者旨於晹”,此字体盛行于春秋中晚期,独具神秘与优雅。鸟虫篆曾被誉为博大精深的学问,虽今被视为“雕虫小技”,但依旧体现其历史价值。
越国喜用鸟虫篆,与其信仰也有密切关系。越国在古文明时代,已经呈现对鸟的崇拜,后期又受楚国影响。楚国喜凤,偏爱鸟虫篆,更对鸟元素饱怀浓烈色彩,所以对如此珍贵稀罕的宝剑,更会用上鸟虫篆来凸显其神圣魅力。东晋王嘉编写的《拾遗记》中提及:“越王入国,有鸟夹王而飞,以为是吉祥”的记载。“战国越王者旨於晹剑”的剑格正面上篆刻的“戉王戉王”,“王”字为双鸟连体图纹,寓意吉祥圣洁。
翻阅史书可知,晹,即越王鼫与,是越国国君勾践的儿子。勾践已是耳熟能详的人物,且不论他曾败了国,凭他之后的“卧薪尝胆”十年,灭吴王夫差反败为胜的这份毅力,也堪称一代传奇英雄。这把越王者旨於晹剑,正是勾践赠予自己儿子鼫与的。
在冷兵器时代,拥有一把绝世宝剑,方能傲视天下。“战国越王者旨於晹剑”,青铜质地,剑刃呈弧状,于剑锋处逐步收窄,剑脊突起于中间处呈一直线,直指剑锋。两面脊上均有血槽,后端各铸一兽头。矛体满饰菱形几何暗纹。
整剑匀称,黄白剑身,坚韧非凡。《吕氏春秋》言,白坚黄韧,黄白杂者,良剑也。此剑确为绝世之作。越王晹之“战国越王者旨於晹剑”,与父勾践之“越王勾践剑”,并称“越剑双绝”,象征帝王传世之期望。越王鼫与虽仅六年为王,但战绩显赫,继位后更将越国壮大。然因父勾践之光辉,鼫与之名稍显黯淡。
馆内宝物如繁星闪烁,不一一列举。文中所列之物,一文一武,一柔一刚,看似迥异,却殊途同归,如出一辙地将历史、政治、人文糅入于内,它们就是一份份的文物档案。它们将我带回那个时代,细品那时的风景。对照之下,当今的一切,社会也好,文化也罢,皆是一种过往望尘莫及的飞跃。有机会的话,我希望静静地跟它们对视,来一场穿越时空的聆听,涤荡我内心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