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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8版:文化周刊 新闻列表
~~~——纪录片《弦外之音——粤乐宗师吕文成》在央视热播,85分钟浓缩83年人生,向广东音乐一代宗师致敬

 
2024年09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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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8版 2024年09月09日 文化周刊 扩展 收缩 默认

岭南深处有回响
纪录片《弦外之音——粤乐宗师吕文成》在央视热播,85分钟浓缩83年人生,向广东音乐一代宗师致敬
纪录片《弦外之音》画面(资料图片)
吕文成(资料图片)
9月4日,纪录片《弦外之音——粤乐宗师吕文成》启播仪式在中山广播电视台举行。 本报记者 文波 见习生 张景天 摄
吕文成灌录的唱片(资料图片)
吕文成(中)在演奏。(资料图片)
  历经三年,85分40秒的纪录片《弦外之音——粤乐宗师吕文成》(以下简称《弦外之音》)终于诞生,并于9月7日、9月8日晚8时在CCTV-9连续两天播出。这是首部系统讲述粤乐宗师吕文成一生与广东音乐变迁的纪录长片,在客观又不乏温情的叙事间,将对吕文成的敬意克制又丰满地传达出来。这份致敬,是广东音乐乃至岭南文化穿越百年后的历史回响,正如导演刘薇所说,此片可视作写给吕文成先生的一封来自故乡的迟到多年的家书。

  见习记者 颜子怡

  ●吕文成何以被称为

  “粤乐宗师”?

  吕文成(1898-1981),出生于广东省中山县。他是20世纪20年代以来广东音乐最卓越的作曲家和演奏家,也是广东曲艺、粤曲的出色演唱家和革新家。吕文成一生致力于广东音乐、粤曲艺术的介绍、传播、革新和发展,在广东音乐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民间音乐遗产,被誉为“广东音乐一代宗师”。

  吕文成自幼对音乐有浓厚兴趣,经历丰富。年幼的他从中山到上海,与粤乐结下不解之缘,在上海期间,加入“中华音乐会”,担任沪乐科干事,还兼任上海精武体育会音乐部教员等。20世纪20年代,他把小提琴的琴弦嫁接到二胡上,提高了调弦高音,音域提高了四度,制成了“高胡”,这一创造对广东音乐发展意义重大,高胡也成为广东音乐中极具代表性的乐器。

  1944年,吕文成第一次重回中山,他与尹自重、何大傻、程岳威联合演出。1947年、1951年,吕文成又曾两度返乡演出,最后一次演出时,他向当地“小雅山房”乐社赠线装琴谱,嘱咐他们“不要丢疏技艺,要把技艺传授给后一代”。

  吕文成创作了大量优秀的音乐作品,题材广泛。其中有写景抒情的《平湖秋月》《蕉石鸣琴》《渔歌晚唱》;有情绪轻松活泼向上的《青梅竹马》《醒狮》《步步高》;有描写民间故事的《银河会》《天女散花》;有反映民间习俗的《二龙争珠》《狮子上楼台》《鹦鹉戏麒麟》;还有反映民族觉醒精神的《恨东皇》《齐破阵》《泣长城》等。据不完全统计,各大唱片公司所灌录的由他演奏和演唱的乐曲和粤曲就有270多张。

  每逢过年,我国南方地区,尤其粤语地区的大街小巷总会响起一阵喜庆欢快的旋律,人们在《步步高》跳跃的音符中互诉“步步高升”的美好祝愿。《平湖秋月》《步步高》《醒狮》等作品更是流传至今、经久不衰。

  广东音乐星光璀璨,但只有吕文成被后世公认为一代宗师。究其原因,或许正如《弦外之音》剪辑指导卢家强所云,吕文成身逢乱世,当人生、事业发展处于上升期时,也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然而就是在这样并不理想的环境里,他引领广东音乐进入“黄金时期”,并倾尽一生为之奋斗。

  “吕先生的成就自然与他对音乐的纯粹热爱密不可分,但最让我敬佩的是,他从不因循守旧,而是紧跟时代步伐保持开放胸怀,学习、吸纳中西音乐的新技法,融会贯通地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之中,创新再创新,以身体力行的姿态推动着上世纪中国音乐的发展进程。”随着剪辑工程里的时间线不断延长,卢家强对吕文成的理解越来越深入,片子完成,他不免也为这位坚韧执着的音乐人感慨万千。

  ●85分钟纪录片如何展现83年人生?

  作家庄越之在文章《一曲苍茫,以见岭南|纪录片<弦外之音——粤乐宗师吕文成>观影手记》中概括了该纪录片的内容。

  他写道,《弦外之音》分为上下两集《此曲只应天上有》《也无风雨也无晴》,以纪实影像讲述中山籍粤乐宗师吕文成一生行止与艺术成就,以珠江口的香山为原点,吕文成的生命之旅借助上海和香港这两座传奇的城市为支点向更广大的世界延伸,在与无数“他者”的碰撞和交汇中,完成了个人生命主题的确立,也实现了岭南精神在大时代中的阐扬。

  第一集《此曲只应天上有》,讲述年幼的吕文成从中山到上海,与粤乐结下不解之缘的上半生。

  从香山到上海,从珠三角到长三角,从岭南到江南,两个相距千里之遥的区域,在中国近代史上存在着一种传递、竞争和共振的隐秘联系。

  20世纪20年代末,吕文成与乐友同游西湖,足迹遍及三潭印月、飞来峰等名胜。或许正是这次游踪,让他触景生情,被誉为中国器乐作品中最出色的旋律之一的名曲《平湖秋月》就此诞生。这是一位香山人与江南风物的邂逅,是广东音乐对江南丝竹的致敬,是岭南文化与华夏文化在精神深处的血脉传承。

  传承与创新,回望来路与开辟新路,从来就不是一对矛盾。吕文成在国际化的上海发明“高胡”,受到了西洋音乐尤其是小提琴的影响,从音色和技术上,为广东音乐创造了更大的可能性。这让人想起,粤曲其实也是应时代之变而生的,它的问世和发展,带有那些新生事物必然遭遇的质疑、排挤和打压,但终于茁壮成长,发出了时代的宏放昂扬之音。

  本片着眼于此,展开吕文成的人生图卷,可见岭南人对于“时代之变、传承之惑”的命题有着自己的独到理解,在“应变而动、顺势而为”的道路上也敢于迈出更为坚决的步伐。

  第二集《也无风雨也无晴》讲述吕文成寄身香港的下半生。

  早春,在香港山间的轨道上跑过一群慌忙的小野猪,这是片中提到吕文成演奏《特别快车》(黎锦晖作曲)时出现的一个镜头。初看之时,或许觉得这就是片中的闲笔,无关宏旨,只是让叙述节奏更为舒缓自如。然而回头一想,这种活泼泼的生机,趣味横生的世俗性,与《特别快车》,与流传更广、“曲比人红”的《步步高》何其契合,这不就是岭南文化最迷人的气质之一吗?

  在《弦外之音》的最后,“1981年8月22日吕文成病逝”的字幕背景,是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并非一味萧条惨淡,令人回味无穷。1964年吕文成歌唱晚会的观众,如今已白发苍苍的吴永泰说,一代新人换旧人,旧的时代过去了,新的时代兴起,代代有能人。吕文成和他的音乐,以及音乐的受众,对音乐、对苦难、对美好事物的消逝和新事物的诞生,没有满腹牢骚,没有满腔怨气,更多是一种坚忍、通透和坦然,所谓“也无风雨也无晴”,往大里说,这是一种认清世界然后热爱它的平民英雄主义。

  ●主创团队如何抽丝剥茧,追溯历史?

  83年的人生里,吕文成历经清朝、民国、共和国三朝更迭。一开始,主创团队手中的资料只有一本名为《粤乐宗师吕文成》的书,现存的历史依据少之又少,要将纷繁复杂的人物背景梳理成一条清晰明确的线索,难度显而易见。

  于是,寻找一切与吕文成有关的故事线索成了主创团队的首要任务。他们花了120天走访中山、上海、香港、广州、杭州等地近100位相关人士,翻阅所有能查到的资料,尝试拼凑、接近、还原吕文成的一生,逐渐从模糊中辨清历史走向。

  在这个过程中,纪录片创作团队得到众多学者与专家伸出援手,中国民族音乐乐曲研究学者郑伟滔便是其中代表。他的家中收藏了数目不小的广东音乐黑胶唱片,还整理了大量广东音乐资料,这些珍贵的史料不仅是音乐的载体,更是历史的见证。

  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以及怎么讲呢?刘薇说,这是《弦外之音》创作中思考最多的问题。从叙事结构、镜头设计、影像风格,到转场逻辑、剪辑思路、原创音乐……他们无一不希望突破自我,自由驰骋。基于题材考虑,他们决定剧本先行,反复设计、论证剧本结构。《弦外之音》的剧本初稿写满了几大张白板。导演围绕吕先生的重要人生节点,从海量的调研素材中筛选出了与主题相关的人物、音乐、故事,由此形成剧本的骨架结构。

  《弦外之音》没有解说词,主要依靠采访对象的讲述和广东音乐的代表作品推动影片叙事,为了在视觉呈现上将人物塑造得更精彩动人,团队借用“搬演”,基于史实展开合理想象,拉近吕文成与观众的距离。

  影片中有六处搬演场景,虽然为数不多,但承担着重要的叙事和过渡功能。摄制组上下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本着物尽其用,少花一分是一分的原则,人人身兼数职。比如,剪辑指导卢家强就兼任道具、美术、演员……影片中的重要道具皆由他设计完成。如幼年吕文成与父亲乘船离开家乡的场景,他利用PVC管、硬纸壳等随手可得的材料,仿照上世纪初的客轮制作出桅栏、舷窗等道具;又如影片中那张被战火炸毁的唱片,则是选择了易碎的黑色石膏粉仿制唱盘,并利用废弃的木材边角料制作出用于碎裂唱盘的手动装置。这些因地制宜、“因陋就简”的手工活儿为搬演的真实性与可视性增色。

  在演员选择上,团队尤其注重专业性,比如成年吕文成的扮演者是我国著名的青年高胡演奏家余乐夫,司徒梦岩的扮演者是上海城市交响乐团的首席中提琴演奏家翁顺砚。9月4日的启播仪式现场,余乐夫分享了扮演成年吕文成的感受:“作为晚辈,我从心底里敬仰吕文成宗师,他是高胡艺术的开创者,也是一位非常具有先锋性的艺术家,我对演绎他的作品有一种责任感,会想在精神上靠近他。除了继承他的作品,更关键的是继承他不断开拓、不断创新的精神。”

  ●如何一次次精进

  一幕幕尽心呈现?

  影片的镜头也意味深长。“我们始终希望将上海、香港这两座吕文成生命中的重要城市,营造出既生活又诗意的质感,而不是蜻蜓点水千篇一律的视角。”刘薇说,在拍摄城市空镜时,既要烟火人间,又要想方设法呈现韵味丰富的城市气质。

  于是,他们为上海、香港等重要城市设计了统一的出场方式,让观众从江、河、海的行船中获得对它们的第一印象。这依据的是吕文成两次重要的人生变迁均是乘船出行的真实经历,波浪起起伏伏而晃动的影像也隐喻了他颠沛漂泊的半生。再如影片中多次出现的电车、天星小轮等也与吕文成生活的时代息息相关。

  摄影指导韩玮坦言,相较于拍摄具体事件,这次拍摄最大的难点在于空镜。无论人物、事物还是城市空镜,导演都要求“创造性处理”现实场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拍摄香港汇丰银行门前的一对铜狮子。”那对铜狮是日军占领香港的历史见证文物,勘景后,导演决定将铜狮作为影片中的特殊意象。韩玮回忆,他们起先于路边以公交车、行人为前景、后景拍摄铜狮,但发现表现力欠佳。第二次选择傍晚拍摄灯光下的狮子,却依旧差点味道。第三次,在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午后,他们集中拍摄一座身上布满弹孔,名为Steven的铜狮。镜头沿着它起伏的脊背缓缓而行,雨水滴落,弹孔幽深,一路行至铜狮脑后,镜头向上摇起,最后落幅在香港高耸的现代建筑上,如此,总算实现了他们的想象。

  影片风格上,团队追求以电影质感呈现细腻的人物情绪和饱满的故事细节,特意拍摄了一批叙事感强烈的长镜头。卢家强说,剪辑时,他们有意识运用这些长镜头推进叙事,渲染氛围。比如影片结尾处,在香港大会堂音乐厅出场的吴永泰,从他缓缓走下音乐厅的长阶梯,到他落座观众席后四处张望,团队连续使用两个长镜头,为观众呈现了一位老人60年后故地重回的好奇和物是人非的历史沧桑之感。

  《弦外之音》中音乐的选择与编排也是亮点所在,片中精心挑选了吕文成不同时期的代表作,以展现他在音乐上的多样性和对后世的深远影响。这些音乐并非被刻意强调,而是结合纪录片的脉络走向,自然而然地融入背景中,起到了辅助叙事的作用,故事与音乐共同汇聚成一曲令观众回味良久的交响乐。

  刘薇坦言,尽管已经尽可能让影片的呈现丰富而流畅,其中仍有不少缺憾。不过,《弦外之音》已经完成了它致敬吕文成的使命,向世人展现了真实又生动的吕文成。他虽已离我们远去,但他面对音乐艺术的执着与探索、面对人生风雨的坚韧与无畏,他的作品、人格,将永远滋养广阔岭南大地上的后来者。正如韩玮所说:“吕先生的从艺理念和个人品格令人感佩,他对中国音乐的贡献值得被记录,更应当被后世铭记和传承。我想,在创作中一次次地精进,一幕幕尽心呈现,恐怕是我们唯一能为吕先生做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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