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来搭把手!”爸爸的吆喝声混着鞭炮声传来时,我正帮爷爷贴对联。转身跑进厨房,白瓷盆里放着满满一大盘生蚝。
爸爸教我戴上手套,握住沾满海盐的生蚝壳,沿着壳缝轻轻一撬,乳白的蚝肉像个月牙儿滑进瓷碗。“徐闻的生蚝最肥美,过年吃蚝寓意好‘事’连连。”爸爸边说边往锅里倒油,蒜末在热油里跳起欢快的舞。
灶台那边飘来浓郁的鸡油香,爷爷把整只白切鸡浸入凉井水,金黄的鸡皮瞬间绷紧。“这是咱家养了九个月的走地鸡。”边说边往灶膛添了把荔枝木,跃动的火苗映红了妹妹好奇的眼睛。
灶台另一侧,奶奶正给金昌鱼改刀,银亮的鱼身切出菱形的花纹。“爷爷天没亮就去海鲜市场挑的,要年年有余呢。”鱼入锅时“滋啦”一声,香味裹着海风钻进鼻腔。我踮脚往窗外看,院子里满地的鞭炮纸,把爷爷的白发都染成了橘红色。
最热闹的要数年糕出锅时。蒸笼掀开的刹那,糯米甜香扑面而来,我举着竹筷戳了戳热腾腾的年糕,软糯的触感像云朵。
暮色四合时,大圆桌上已摆满佳肴。白切鸡油亮如琥珀,金昌鱼卧在青花盘里,蚝肉在蒜蓉中若隐若现。我们全家围坐成圆,爷爷夹起鸡腿放进我碗里,奶奶忙着往大家碗底压生菜,妹妹也蹦起来要抢鸡腿。电视里春晚的歌声飘来,和着此起彼伏的碰杯声,在老屋梁间久久萦绕。
屋外爆竹炸响的瞬间,我忽然明白:所谓年味,就是把最平凡的食材,用陪伴熬成最珍贵的团圆。
指导老师: 黄倩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