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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4版:文化周刊 新闻列表
~~~——袁和平、向华强等人到场祝贺
~~~——​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刘强到香山书院开讲座,带领听众穿越千年聆听文化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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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4版 2025年05月27日 文化周刊 扩展 收缩 默认

走近竹林七贤 感受魏晋风度
​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刘强到香山书院开讲座,带领听众穿越千年聆听文化回响
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百家讲坛主讲嘉宾刘强在香山书院开讲。香山书院供图
  本报记者 谭桂华

  风吹夏始。香山书院绿竹猗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具有丰富而深刻的象征意义,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便是以此为审美底色的一个名士群体,延展开来的“魏晋风度”更成为中国历史上重要的文化符号。

  回望千年,竹林七贤是怎样聚集在一起的,又是怎样散伙的?他们与三国魏晋的政治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命运和结局,给中国士人的精神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影响?魏晋风度的精神内核是什么?从竹林风到香山魂,我们可以获得哪些启示?5月24日,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百家讲坛主讲嘉宾刘强亲临香山书院,带领市民读者走近竹林七贤,感受魏晋风度。

  竹林七贤

  越名教而任自然

  在距今约1800年的魏晋时期,一群身着宽袍、啸傲山林的文人群体,以其独特的生存姿态和精神追求,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就是“竹林七贤”。这一群体由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七人组成,活动于三国曹魏末期至西晋初年的政治动荡期。他们既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文人沙龙,更是中国文化史上极具象征意义的精神符号。

  刘强教授归纳了关于竹林七贤的“四大谜团”——人数之谜、传播之谜、地点之谜以及聚散之谜,并进行了详细剖析。他指出,竹林七贤的人数并非七人,而是十余人;“七贤”实则出自《论语》: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有标榜之意。

  另外,“竹林七贤”这一命名出现在东晋初年,晚于七位名士生活的三国魏末百年之久。这种“滞后定名”的现象,折射出中国古代文化传播的独特逻辑:古人更注重以生命实践赢得后世的精神追认,而非生前的自我标榜。

  关于竹林七贤的活动地点,历史记载与学术争议交织出独特的文化图景。他们以河南为中心,形成了黄河南岸洛阳(以阮籍为代表)与黄河北岸山阳(今河南焦作修武县,以嵇康为代表)两大文人沙龙。云台山的山水灵秀与洛阳的都市人文,共同孕育了他们“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精神气质。

  人们认为,“竹林七贤”得名,缘于他们“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但著名学者陈寅恪在《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提出,“竹林”并非自然地理概念,而是源自佛教“竹林精舍”的文化隐喻。也就是说,七贤的活动场所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竹林。这一观点可谓石破天惊,影响巨大,直到今天学术界对此仍有争论。

  竹林七贤的聚散离合,始终与曹马之争、魏晋易代之际的政治漩涡紧密相连。山涛因与司马氏的姻亲关系,在政治博弈中几经隐仕;阮籍因家族与曹氏的渊源而陷入“站队焦虑”,最终以醉酒避世;嵇康则因娶曹操孙女(一说为曾孙女),被牢牢绑定在曹氏阵营,最终因拒绝与司马氏合作而遭杀害。“嵇康之死”成为竹林七贤解体的标志性事件,也将中国文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气节推向巅峰。

  魏晋风度

  废墟上开出自由的花

  “魏晋风度”是由鲁迅在1927年首次提出的文化概念,实则是对汉末魏晋时期特殊时代精神的高度凝练。宗白华先生曾评价:“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富于热情的一个时代。”这种矛盾性,恰恰孕育了中国文化史上罕见的审美自觉与人格觉醒。

  刘强教授将其谓之“废墟上开出的花”,并将魏晋风度的核心概括为“求自然、求自我、求自由”三重精神维度。

  求自然,即魏晋士人以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为旗帜,试图突破儒家礼教的束缚,回归生命本真。这种追求既体现在思想层面的“非暴力不合作”(如嵇康隐居山阳),也表现为生活方式上的亲近自然(如隐士择名山大川而居)。值得注意的是,竹林七贤的“自然美”与当时社会盛行的“阴柔美”形成鲜明对比。例如嵇康“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阳刚气质,刘伶“土木形骸”的放达姿态,均展现出对雕琢美、病态美的反叛。

  魏晋时期,士人对“自我独特性”追求强烈。东晋清谈家殷浩面对挑衅曰“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宣告自我价值不可替代;王戎之妻更以“卿卿我我”打破礼教桎梏,成为早期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缩影。这种对“独一无二”的执着,在《世说新语》中随处可见,士人们于方外求我、酒中求我、情中求我,希望建立卓尔不群的独立人格。

  与之相适,自由精神在魏晋士人中也呈现出多元形态。向秀隐居山阳,是隐逸的自由;嵇康作《广陵散》、王羲之写《兰亭集序》,是艺术的自由;而嵇康临刑前“顾视日影,索琴弹之”的从容,则将自由追求推向“向死而生”的哲学高度。

  无怪乎冯友兰先生将“真名士”的必备素质概括为四点:玄心,即超越功利的哲学思辨能力;洞见,对现实的清醒认知与价值判断;妙赏,对美的敏锐感知与鉴赏能力;深情,重情至性,超越礼教束缚。一一对照,不难看出魏晋风度确实是一种时代精神和人格理想,是一种超越性的人生价值观和审美性的人格气度。

  当代价值

  在中山听见历史回响

  竹林七贤的啸声已远,魏晋风度的余韵犹存。他们的当代价值,最终需通过文化认同实现转化。

  清末民初,香山大地涌现出一批开风气之先的人物:郑观应著《盛世危言》,提出“商战”思想,成为近代维新运动的先声;唐廷枢创办轮船招商局,推动中国近代工业化;孙中山先生领导辛亥革命,推翻帝制,践行“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

  这些香山先贤身上,既有着竹林七贤“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反叛精神,更兼具魏晋士人“情系天下”的担当意识。他们虽相隔千年,却在“超越时代局限、追求精神理想”的维度上产生了历史的镜像,发出一种隐秘的共鸣。

  从河南云台山的竹林到广东中山的古香林,从三国乱世的精神突围到当代都市的价值重构,中国文化中对自由、真我与美的追求从未间断。中山作为连接传统与现代、岭南与中原的文化枢纽地带,既承载着魏晋风度的历史基因,也在新时代的浪潮中续写着开放、包容、多元的精神新篇。

  如刘强教授所讲,我们今天走近竹林七贤,不是要模仿他们“裸奔饮酒”的外在形式,也不是简单复刻古代生活方式,而是对其内核进行现代化诠释,汲取其对精神自由的永恒追求、对个体价值的坚定信念、对世俗功利的理性超越。即便没有空间上的竹林,也可以在心灵开辟一片精神上的“竹林”,让魏晋风度成为穿林而过的风。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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