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张野平：探索中山低空经济

2017年之前，张野平是一名专业的大型飞机设计师，参与过多款国家重点型号飞机项目的研发工作。他经历过汶川地震，也出国留学两年。2020年，他看到了全球低空经济的巨大潜力，在大学同学的邀请下投身新赛道，开始了低空经济的探索。

张野平所加入的企业是中山冉冉升起的科技新星，所研制的飞行器涵盖了25公斤级的小型无人机、40公斤到150公斤的多款中型无人机、2吨级无人驾驶载货/载人航空器等全系列产品。张野平也从单纯的飞机设计师转型成为集飞机研发、生产、运营、销售等多技能于一身的“多面手”。去年，中国民航颁发了无人机适航新政策，而张野平今年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建立企业适应新政的生产管理体系和客户服务体系。

“走南闯北”的飞机设计师

张野平是中山福昆航空创始人谢陵的大学同学，两人都是读的飞行器设计专业，毕业后都是干专业对口工作，只是走向不同方向。谢陵进入中国商飞C919团队参与国产大飞机的研发工作并于7年后自主创业，甘肃兰州人张野平则来到离家更近的西安某飞机设计研究所工作。

张野平仔细检查正在生产中的飞行器产品。（摄影｜余兆宇）

张野平在中山福昆航空飞行器组装车间指导工作。（摄影｜余兆宇）

在研究所，张野平最擅长机身气动设计，与力学密切相关。出差是家常便饭，常常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待就是几个月。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和同事就在北川试验场一座深山里面。中央电视台历史纪录片《国家记忆》栏目，曾经对张野平等人在汶川地震时奋力抢救实验数据的事迹进行了报道。

2013年，张野平被公派到英国诺丁汉大学进修机械工程，主研航空航天方向。当时课程与世界知名发动机企业罗罗发动机合作，给张野平带来了更大的国际化视野，让他能够对当今主流飞行器的动力结构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最主要还是打开了视野，能够站在更高的位置看自己所处的行业。”学满归国，张野平回到研究所继续钻研，全面负责某款国家重点型号飞机改型的气动布局设计工作，并圆满完成。

一手搭建现代化生产体系

随着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国内的电机、电控、电池三大件与国外相比已经毫不逊色，为航空领域的电动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作为一名工程师，张野平敏锐意识到，飞机电动化带来的技术驱动将在航空领域掀起巨大的变革，甚至会带来比汽车领域更深刻的革命。

2017年，张野平离开了工作15年的研究所，不久后接受老同学抛来的“橄榄枝”，进入中山福昆航空担任首席运营官，主要从事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的研发、制造。两个老同学从前都是设计燃油类有人驾驶大飞机，如今都开始研究电动无人驾驶中小型号飞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功夫一点儿不得少。”张野平感叹。

当时成立不到3年的福昆航空，刚刚渡过艰难的首批无人机产品研发期，正全力进入市场投放期，产品很快就在公共安全、国土资源、应急消防、能源设施巡检等领域广泛应用。张野平进入公司后，除了兼顾部分飞行器设计工作外，更主要的是肩负起公司生产管理的重担，主抓产品质量和按时交付。“公司产品体系基本已经搭建好，产品设计出来，还得落好地，生产好，才能让公司更好地运转起来。”张野平到来后，以资深设计师的经验，着手搭建起各流程相互通联的高效生产体系，不仅明晰了各流程的质量要求，还引入了智能生产系统，将产品瑕疵率和返厂维修率大幅降下来，“像其中我们自己生产的一种异形线缆，基本能做到合格率百分之百。”

“不过，公司在疫情期间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供应链受阻、订单量大幅下降。从好的方面来讲，我们也利用这个时间梳理好了内部的生产流程，搭建起了现代生产管理体系。”张野平介绍，疫情结束的2023年，公司营收同比大幅上涨3倍，无人机订单交付数量持续增加，产品远销沙特等中东国家。而在这种大的行情面前，张野平建立起来的科学生产体系保证了平稳生产和交付，不但为客户们吃下了“定心丸”，也为未来载人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的专业化、标准化打下了坚实基础。

为空中出租车“保驾护航”

采访中，张野平手机震动不断，同事接连来找，他手头有许多事情等着推进。

去年，北方多地暴发洪涝灾害，灾害事故中的应急通讯成为福昆航空的研发方向。今年中，福昆航空将会推出一款应急领域的新机型，主要为灾难事故提供应急通讯，相比传统通信商提供的地面应急通讯覆盖的范围更广。

同样在去年，民航总局推出适航证新政，所有新政后推出的新机型都要取得适航证才能上市。眼下，张野平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按照新政要求搭建符合规范的生产体系，“逐条逐条对应修整，该补的该调整的全部都有明确的规范，而且必须要赶在新机型上市前完成。”张野平理解，眼下低空经济正在快速增长，一线城市深圳、上海已经在使用无人机进行城市内短途快递、外卖的配送，如果不做好行业规范，未来会有很大的隐患，所以国家要同步推出新政，这对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意义重大。

与大疆无人机为代表的消费类微小型多旋翼无人机相比，福昆航空所专注的细分领域——垂直起降固定翼在普通消费者端的认知度并不高。张野平解释，消费类无人机尺寸小、便于携带、价格便宜，普通消费者可以买来旅游拍风景，而垂直起降固定翼无人机主打续航里程长，福昆航空的机型一般续航时间可达3-5个小时，里程可以达到几百公里，价格也贵很多，主要应用于一些特定行业领域，如应急、安防、基础测绘，还有管线巡检、缉私等，与普通消费者的生活联结不那么直接。中山及广东等沿海多地水警就在使用福昆无人机进行海面巡逻，帮助拦截“大飞”（走私船）。

“除了常规机型外，现在公司也在投入研发全世界航空企业都在抢跑的2吨级电动垂直起降载人/载货无人机。”张野平眼中开始闪光，“2吨级是一个潜力方向，载重可达七百公斤，可以载5个人，适用短途货物运输或者解决200公里左右的空中出行，比如深圳到中山使用这种飞机只要20分钟，而且价格未来会跟打车差不多水平，也被称为未来的‘空中出租车’，是未来低空经济的重点发力方向。”

2021年，福昆航空创始团队成立新品牌御风未来，切入载人电动飞行器赛道。御风未来自主研发的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M1于2023年10月成功首飞，正式成为我国首架自主研发、全国产化的2吨级电动飞机，在电动系统、飞控系统、复合材料三个核心环节全部实现国产化，标志着中国企业在全球eVTOL赛道“全国产化”里程碑式的突破。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女士曾在Twitter上向全球网友推介这款飞机。张野平所在的福昆航空为兄弟公司御风未来载人飞机的研发提供核心飞控系统、组合导航、多余度电源系统等核心部件。这让张野平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但是他仍乐在其中。

走出公司，距离中山福昆航空生产基地三公里，是福昆航空的试飞场，这里张野平至少每周都要来一次。刚到中山的时候，他每次来都觉得酷热暴晒，如今，试飞场已经成为了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每次起飞，都是一次生产的检阅，代表着企业又往前飞行了一点点儿。如张野平所说，从他来到中山的第一天起，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就像飞行安全着陆，试飞圆满成功的时候。

编辑 刘永盛   二审 明剑   三审 程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