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在广东广州举行的第六届全运会,牵动了整个中国人民的心。而今年的全运会又是在广东举行,过去的几十年时间,第六届全运会的足球决赛,是我永久的记忆。
天河体育中心,是作为第六届全运会的主赛场兴建的,可容纳六万人。对于当时正在学习工民建专业的我们来说,能去天河体育场参观,自然是抱着极大的期望。欣喜的是,学校方面满足了我们的要求。待看完那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看到那偌大的体育场,感受着自己的渺小和祖国的伟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一场球呢,那可带劲了!”
机会说来就来。1987年的金秋,天河体育场作为第六届全运会的主赛场正式高调向全世界亮相。
足球决赛,而且是东道主广东队进的决赛,作为一个从1985年开始就到省体育场捧场的球迷来说,其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我说服了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任经理一起跟我同行,又马上联系了我在华南工学院的高中同学帮忙找票,真是一票难求啊。那家伙不知道使了什么劲,居然抢到了三张足球决赛的门票!
真是高兴、激动,连睡梦中都可以笑出声来。
前一天,我和经理从中山坐船去广州,因为当时坐车要过五道渡轮,加上堵车,八九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我们慢悠悠地在船上睡一觉就到了。
到了广州,我联系上同学才知道,三个人居然是分开三个地方看球赛,可以想象,这个票拿得多不容易。我们匆忙吃了点东西,在体育场门口把票一分就各自挤到人流中排队入场了。
对于一个铁杆球迷来说,古广明、池明华、吴群立、孔国贤这些名字都如雷贯耳,以他们为代表的南派足球和辽宁为代表的北派足球当时在全国正掀起足够的争论。南派讲究配合,以技术为主,北派擅长长传吊冲,以力量为主,哪个更厉害,双方喋喋不休。正好这两派的代表各自从小组赛到淘汰赛,一路杀到各自的跟前。所以这场比赛不仅仅是决赛,而且决定了相当长时间内国足的发展方向。
足球赛的进程让人窒息。大部分是辽宁队的高举高打进攻得热闹,可是在广东队两个高佬后卫的封堵下无功而退。偶尔广东队的偷袭也是刀刀见血,只不过没有封喉的那一刀出现。双方你来我往,把我们场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加油,呐喊,喊得嗓子都哑了。
直到下半场,广东队获得了在进攻右侧的一个角球。我猜广东队的角球都是发短角球,利用灵活的脚下功夫和多变的跑位撕开辽宁队的防守,毕竟辽宁队在禁区附近不敢乱犯规,也怕广东队禁区附近的定位球战术。
只见发角球的是伍文兵,他摆好球,抬头看了下禁区,举了几次手,应该是在暗示队友要采取什么进攻套路。助跑两步,球发得又急又平,直冲冲地奔点球点附近而去。
这个点是最难处理的地方,守门员出不出都难受,后卫也是,出脚又怕踢到自己龙门那里去变成乌龙球,不出脚又怕进攻方先来一步。
就在守方错愕的0.01秒之间,一道白色闪电如约而至,一个有力的头球“啄”穿了整个辽宁队的防线,狠狠地砸进了网中。定睛一看,3号,麦超!
憋了一肚子郁闷之气的广东队这下终于暴发了。近六万个声音在呼号,近六万个身体在跳跃。我下意识地向前边的人背后拍了一巴掌,他回头一愣,看了看我,立马反应过来,高兴地与我击掌相庆!就这样,整个天河体育场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欢乐中,不管认不认识都一起尽情欢呼。可惜当时没有人浪,没有组织穿统一的衣服,但是,那时候的热情是纯粹的,是高昂的。
还剩最后十分钟,广东队终于挺过来了,上场的十一人没有一个换下场,没有一个抽筋,可见他们平常的运动量有多么的大。谢谢他们的辛苦付出,在改革开放的初期给了我们信心。
多年以后,我无数次进天河体育中心看球,也见证了广州队举起亚洲俱乐部冠军的荣耀。但是,在我心目中,这些都远远比不上那一年的全运会足球赛。
那时候我还没有照相机,只能翻拍那张留了三十八年的决赛门票,以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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