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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8版:作品 新闻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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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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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统一刊号:CN44-0126  代号:45-47  中山日报社出版    Email:zsrb@zsrb.cn
  A08版 2024年07月19日 作品 扩展 收缩 默认

有一种情结,藏在橄榄中
  ◎李志钿

  家乡的橄榄树结满了橄榄,椭圆形的橄榄一簇簇聚在枝头上,在阳光中泛出绿油油的光泽,像极了一枚枚绿色的翡翠,令人心生爱慕之情。

  我对橄榄有深厚的情感,它贯穿我的童年。橄榄糁、菜脯(萝卜干)和咸菜是家庭必备,常伴餐桌。那时,橄榄树、白萝卜和芥菜自种自收,三菜也自制自存于泥陶瓮中,置于屋檐或家中,日常佐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不管你是否喜欢这“三大菜”,你都必须吃,因为只有这些才可以保证你不会“无物配”(潮汕方言:意思是没有东西可以下饭)。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小浩看到桌子上摆着撕碎的咸菜,就问妈妈,“有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他妈妈回答,“有!有菜脯,还有橄榄糁。”小浩无可奈何地夹起一片咸菜,皱着眉头吃下去的镜头,如今还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至今,谈及“三大菜”,有人厌弃,有人却喜爱。我则偏爱其独特风味,常于“食糜”时搭配橄榄糁、菜脯或咸菜,清爽解腻。

  如今,物资丰富,“三大菜”做法多样,由不得不吃变为喜爱。菜脯、咸菜可切碎拌蛋煎制,或切丁拌料制成凉拌菜。橄榄更是能制成多种美味小菜,完成华丽转身。

  立冬后,大家忙于制作橄榄糁。据老人言,立冬前制易脱核,不耐久放。我深信此理,因立冬前石臼闲置,无人制作。亦有不信者,提前尝试,终致脱核变质。

  立冬时节,孩子们摘取野生老鼠牙辣椒,协助清洗多年南姜。将洗净的橄榄与南姜、辣椒、盐放入大石臼,踩碾至破,加水搅拌,制成橄榄糁。

  排队捶碾橄榄时,小孩们最快乐。他们边玩边吃橄榄糁,吃得津津有味。橄榄糁消食,吃多了肚子咕咕叫。一次,我吃多了新制的橄榄糁,头晕冒冷汗。奶奶见状,拉我回家,做了碗甜面,我狼吞虎咽后感觉好多了。她笑问我是否还敢多吃橄榄糁,我调皮地回答:“敢!都好吃!”多年后,此事仍回味无穷。

  制作橄榄糁,方法多样。切段泡酱油三日,香且下饭;煮后去核切片,佐以油、酱油等热炒,开胃可口;与梅菜、油熬煮成橄榄菜,糯香适宜;直接碾压,加盐、南姜等再压,为美味凉菜。

  一粒小小的橄榄,在人们无穷的创造中,变得精彩纷呈,令人回味无穷。

  谈及橄榄,不禁思念家乡的橄榄树,它们承载了我们无尽的欢乐。放学后,孩子们结伴至橄榄林,用竹扫收集落叶为燃料。小童们则串起橄榄叶,向大人们展示他们的劳作。虽因争夺落叶地盘偶有争执,但共同追逐蝴蝶或蜻蜓后总能和好如初。

  橄榄树的花呈乳白色,果初青藏叶间,后黄味涩甘。孩子熟知其变,台风来时,无惧风雨,披雨衣提篮拾果。家长无忧,孩子无伤,售果得零用,手虽湿皱,笑容如向日葵般灿烂。

  家乡的橄榄树,带给我们无穷的快乐。多年以后,每每谈起橄榄树、吃起橄榄,总会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离乡后,每年立冬后,我们总能收到家乡的橄榄糁与生橄榄。父亲擅长用生橄榄制作油橄榄,他先将橄榄烫过,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收音机,用小刀慢慢切割橄榄,使其大小均匀,如同工艺品。我常感叹其工序繁琐,但父亲总笑称这是锻炼双手的好机会。橄榄切好后,放入桶中泡水,每日换水,两天后即可制作油橄榄。那时,只知道油橄榄的配料含南姜、芝麻、蒜头、酱油、花生油等,具体工序不详。有父亲制作,我无须了解。他制作的油橄榄美味可口,总能令人食欲大增。父亲将其装入玻璃瓶,赠予亲友享用。当听到大家夸他的油橄榄做得好吃时,父亲开心地笑了。望着父亲的笑脸,我想起了小时候数着卖橄榄钱的我们,那向日葵般的笑脸……

  如今,立冬又过了,又到了橄榄闪亮登场的时候,却再也吃不到父亲制作的油橄榄了。有一种情结,藏在橄榄中。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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