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美,从清晨的薄雾里走来,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春草初生的意境,挂着一行行露珠的晶莹。
二月的村庄,一片静寂,空气中流动的气息,仿佛是某种故事即将上演的预示。当阵阵暖流涌过我心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万物生长的世界,飘浮着拂堤杨柳与杏花春雨的独美。
站在春风轻拂的楼台,放眼望去,我还没来得及欣赏眼前的那片嫩绿,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穿越时空的声音:“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不是王安石对初春的抒情感怀么?刹那,我脑海猛然闪现出了“纤枝瑶月弄圆霜,半入邻家半入墙”的诗句,这是来自遥远的世界对静谧之美的写意。在此引领下,我的思绪一下进入了诗意飘飘的初春天地:我猛然看到身穿圆领长袍的唐代诗人温庭筠,踩着早春二月的阳光,摇晃着身子,纵情朗诵着“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的诗句,朝我缓步而来,那传播开来的清幽诗意,亲切迷人,让人柔情顿生。在感怀四起中,我又听到了“东风吹散梅梢雪,一夜挽回天下春”,这是宋代诗人白玉蟾对初春生机勃勃的由衷赞美。在感动与折服中,我明白了这些诗句之所以流芳百世,是因为它与人的情感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诚然,熬过了寒冷严冬的人,对款款而来的初春,心向往之的意念,谁不是情不自禁的欢喜。
轻轻推开院子那扇被寒冬冻得老气横秋的木门,走出小院,站在路边一棵树干粗大、树皮斑驳的柳树之下,抬眼看去,远处的田野,隐约可见薄薄的霜雪覆盖在一片绿色的菜地之上。走近菜地,只是弯腰摘一把青菜的工夫,手指便有了冰凉之意。冷,也是初春的真实,并非全然都是温暖的感受。
手握青菜,站在这片黑土地上,从我身边斜射而过的春光,带着暖阳的笑意,与菜地静躺的霜雪,亲密地相偎在一起。霜雪,暖阳,两个不同属性的代表,一个是寒彻骨的残冬遗留,一个是春风吹又生的热情召唤。这种看似不可调和的现象,其实也是生命中的美好。世间只是轮回的存在,没有不可转化的相融。在这二月的天地里,我干枯的文思,无法拥有唐代诗人温庭筠的丰富想象,也没有宋代诗人白玉蟾的才思横溢,只有心潮起伏的感动,流动在我二月的村庄。
在这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村庄,屏气呼吸之间,我再次感受到了初春的影子,正携着花香盈盈,朝我轻轻地走来,我的心儿一阵舒缓沉醉。沿着春风送暖的足迹,摸着吹风拂面的花香,我看到了初春的另一番风景,那是一片抖去了雪花覆盖的春梅,舒展着身段,花香四溢。这时的梅花,已不见在寒冬时的凌厉风骨,只可看到它的千娇百媚,与我心底暗藏的那股柔情似水,心生交融。
行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拐过两道弯,一丝裹着凉意的春风,从我心间掠过。我想到了风从东方来,春从风中起的寓意,这是二月柔风款动的潜藏,也是初春的柔和端庄。一切都是向暖而生的模样,如同我思绪的文字,满篇全是二月篇章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