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橘红色,与远处的青山相映生辉,勾画出一幅美丽的山村晚景图。
他走在村前的小河边,微风似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拂过脸颊,带着几分清凉,说不出的惬意。河水清澈见底,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细碎的波纹,各种形状的鹅卵石在河底舒展着身子,向行人展示光滑圆润的身姿。他正沉浸在这幅浑然天成的自然画卷中,突然,右侧约三十米处,一只鸟引起他的注意。
那只鸟,体形似鸽,羽毛洁白,目测一斤多重,正悠闲地走着。它时而低头,似在寻觅着食物;时而警惕地扫视四周,似是防备着什么;时而抬头望向天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头一回这么近距离观察一只野鸟,惊喜之余亦有几分疑惑。它为什么不飞?难道不怕被抓吗?
这时,侄子佑佑也发现了那只鸟。佑佑八岁,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佑佑兴奋地叫道:“叔叔,快看,那里有一只鸟!”佑佑双眼放光,脸颊因激动微微泛红:“前天我同学的奶奶抓到一只鸟,炖汤给他喝,他说可好喝啦。叔叔,我也想喝鸟汤……”
佑佑边说边朝着鸟飞奔而去。他皱了皱眉,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佑佑,表情很是严肃:“佑佑,不能随便抓鸟!”
“为什么呀?”佑佑仰起头,一脸的疑惑。
他想了想,蹲下身子,拉住佑佑的手:“大自然跟人一样,青山、绿水、鸟等是它身体的组成部分,缺少哪个都会生病。比如缺少水,植被会枯萎;缺少鸟,生态平衡将受到破坏……佑佑,叔叔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嗯。”佑佑似懂非懂点点头,目光却紧盯着那只鸟,不肯挪开。
“那同学的奶奶为什么抓鸟呀?”佑佑反问道。
“同学的奶奶可能不懂这些,我们有责任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村民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人惊喜地叫道:“哇哟,是斑鸠!斑鸠肉质鲜美,炖汤可补了。”边说边朝斑鸠走去。
他心里一惊,脚下悄悄用力,一颗石子飞向斑鸠。斑鸠受到惊吓,踉跄两步,却没有飞走。
他暗叫一声“不好”,这只斑鸠估计受伤了。他来不及多想,疾步上前,迅速伸出双手,将斑鸠护在身下。
佑佑震惊不已,睁大双眼:“叔叔,你不是说不能抓鸟吗?”
“鸟受伤了,飞不起来。我如果不抓它,会被别人抓走的。”他轻声解释道。
他回到家,仔细检查斑鸠的伤势,发现翅膀有一处伤,伤口呈暗红色,已经腐烂。他找出酒精,先帮斑鸠清洗伤口,再撒上消炎的药粉,然后找出一个笼子,铺上软布,把斑鸠放了进去。
佑佑趴在笼子旁,看着斑鸠,眼睛里像落进了无数的星星。他眨巴着眼:“叔叔,斑鸠好可爱呀,它会不会死呀?”
“不会。好好照顾它,过几天就好了。”
佑佑歪着脑袋想了想:“叔叔,斑鸠好了,你送给我,好吗?”
“送给你干嘛?”
“叔叔,你放心,我不会吃它。我要喂养它,跟它成为好朋友。”
“佑佑,鸟也有家,有属于它的天空,不能把它关在笼子里。”
“哦,那等它好了,我们放它回家,好吗?叔叔。”
“嗯,真是个好孩子!”他抚摸着佑佑的头,夸赞道。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细心地照料斑鸠,给它换药、喂水、喂食。佑佑每天守在笼子前,帮着照料斑鸠,甚至省下自己最喜欢吃的香蕉喂它。渐渐地,斑鸠的伤口痊愈,精神也好了起来,时不时在笼子里跟佑佑互动,扑打几下翅膀或者“啾啾”叫几声。
一个星期后的清晨,他和佑佑提着笼子来到河边,打开笼门,斑鸠慢慢走到笼子口,迟疑地探出门,然后扑棱展开翅膀,飞上了天空。
斑鸠在空中飞了一圈,又飞了回来,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头一啄一啄,发出清脆的“啾啾”声,像是在说:“再见啦,我亲爱的朋友。”
佑佑仰起头,挥挥手,兴奋地叫道:“再见啦,斑鸠。”
他望着越飞越远的身影,脸上写满了笑意。此时,太阳从东边升起,毫不吝啬地把光和热洒向大地,微风吹拂,河面像铺了一层碎银,发出耀眼的光。
中山日报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