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明确提出，要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历史机遇，统筹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建设，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全面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抢占科技发展制高点，不断催生新质生产力。全会将“科技自立自强水平大幅提高”列为“十五五”时期核心发展目标。

　　作为融合航空航天、智能制造、新能源、大数据等多元技术的综合性经济形态，低空经济天然契合技术创新驱动、资源高效配置和生产力要素优化的发展要求，而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进一步将低空经济纳入未来产业集群培育范畴，明确其作为新质生产力重要引擎的战略定位，为二者协同发展锚定方向。在一系列重大政策指引下，低空经济与新质生产力的融合发展愈发凸显其战略重要性。

　　一、聚焦核心技术攻关，筑牢自主创新根基

　　低空经济发展高度依赖无人机、eVTOL 等装备技术迭代，其性能突破的关键在于飞控系统、高精度导航等核心领域的持续创新。唯有加大关键技术自主研发投入，才能让我国在全球低空经济技术竞争中抢占先发优势，推动相关产业实现生产力质的跃升。一方面，整合技术力量，构建集中可控的技术研发体系。当前，低空经济技术领域广泛，涵盖飞控系统、智能导航、动力电池、特种传感器等，研发存在“主体分散化、领域碎片化、协作松散化”问题，企业侧重应用技术开发，高校聚焦基础理论研究，科研院所专注专项技术突破，导致创新资源难以形成合力，关键技术攻关陷入“各自为战”困境。为此，需以“平台化整合、网络化协同”为核心，构建集中式研发体系。国家层面布局国家级低空经济技术创新中心，整合航空工业、华为、大疆等龙头企业的工程化能力，清华大学、北航等高校的基础研究优势，以及中国科学院、航天科技集团等科研院所的专项技术积累，形成跨主体、跨领域、跨学科的集成化创新平台，聚焦多冗余飞控芯片、高精度激光雷达、固态电池材料等“卡脖子”环节协同攻关；区域层面结合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创新资源密集区的产业基础，建设区域性研发平台，对接区域特色应用场景需求，形成“国家平台攻核心、区域平台补短板”的协同格局。另一方面，深化产学研协同创新，加速科技成果转化应用。当前我国低空经济技术转化存在“基础研究与市场需求脱节、中试环节缺失、应用场景不足”的结构性矛盾，大量实验室技术难以转化为实际生产力，形成“创新孤岛”现象。为此，需构建“需求牵引、全链贯通、场景赋能”的技术转化体系。在转化机制上，强化市场需求导向，推动企业成为转化主体，鼓励建设“技术应用实验基地”与“场景示范区”，将飞控优化、导航升级、能源管理等新技术置于城市物流、应急救援、低空旅游等真实场景中测试验证，收集数据与反馈动态优化方案，缩短转化周期；区域布局上，在深圳、上海、北京等创新密集城市，重点扶持人工智能、导航与飞控等核心技术研发，培育整机与零部件龙头企业，构建全球竞争力创新生态；在武汉、西安、合肥等高校密集区，支持校企联合成立低空经济技术研究院，聚焦区域特色场景开展定制化研发，实现“区域场景—技术研发—产业应用”深度绑定。

　　二、强化人才培育机制，夯实创新发展人才支撑

　　人才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第一资源，低空经济作为技术密集型、交叉融合型产业，对复合型、创新型、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极为迫切。当前我国低空经济人才培养存在“学科设置滞后、产教融合不深、人才结构失衡”等问题，航空工程、智能控制、空域管理等领域的高素质人才缺口巨大，难以满足低空经济快速发展的需求。依据人才资本理论，人才的质量与结构直接决定产业创新能力与发展潜力，唯有构建“学科支撑、产教融合、多元培育”的人才培养体系，才能为低空经济赋能新质生产力提供坚实的人才保障。一方面，构建“交叉融合、动态适配”的学科与课程体系。低空经济的技术交叉性要求人才培养必须打破传统学科壁垒，形成多学科融合的培养模式。为此，高校应主动对接产业需求，加快学科专业布局调整：在本科阶段增设“低空技术与工程”“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工程”等新兴专业，整合航空工程、人工智能、电子信息、交通管理等学科资源，构建覆盖低空飞行器设计、制造、运营、管理全链条的课程体系；在研究生阶段设立低空经济相关研究方向，重点培养核心技术研发、系统集成、政策法规等领域的高层次创新人才。同时，推动学科交叉融合创新，支持高校设立“低空经济与智能系统”等微专业、交叉学科，采用跨学院办学模式，整合不同学科的师资力量与教学资源，培养兼具多学科知识背景与实践创新能力的复合型人才。另一方面，深化“产学研用、协同育人”的人才培养机制。人才培养的核心在于实现“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深度融合，而当前校企合作效益不高，难以满足产业对实践型人才的需求。为此，需强化企业在人才培养中的主体作用，推动校企协同育人常态化、机制化，支持高校与无人机、eVTOL 整机制造企业及核心零部件企业共建联合实验室、实训基地，将企业的真实项目、生产设备、技术标准引入教学过程，开展场景化教学与项目式学习，让学生在实践中提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同时，完善人才激励与引进机制，通过“人才引进计划”“产业导师制”等方式，吸引国内外低空经济领域的高端技术人才、行业专家参与教学科研与技术攻关；建立健全人才评价体系，打破“唯论文、唯学历”的评价导向，将技术创新成果、产业贡献度等纳入人才评价指标，激发人才创新创造活力。此外，加强职业技能培训，针对低空飞行器操控、维修保养、运营管理等技能型岗位需求，开展短期培训与职业认证，培育一批高素质技能型人才，形成“高层次创新人才引领、复合型技术人才支撑、技能型实用人才保障”的人才梯队，为低空经济赋能新质生产力提供全方位人才支撑。

　　三、深化空域管理改革，释放低空经济发展活力

　　空域资源作为低空经济的核心生产要素，其市场化配置效率直接决定新质生产力的释放程度。当前我国低空管理仍存在“审批流程繁琐、空域划分模糊、协同监管不足”等体制机制障碍，导致低空飞行器“上天难、落地难、运营难”，严重制约了低空经济规模化、常态化发展。唯有通过系统性空域管理制度创新，打破传统空域管理的路径依赖，才能充分激活低空资源潜力。一方面，构建“分层分类、动态适配”的空域管理体系。依据空域经济学理论，空域资源的优化配置需兼顾安全性与利用效率，实现“分类管控、弹性使用”。为此，应加快推进低空空域分类划设，明确区分管制空域、监视空域和报告空域的范围与使用规则：在城市核心区等人口密集区域划定管制空域，保障公共安全；在城市郊区、工业园区等区域划定监视空域，实行“报备即飞”管理模式；在偏远地区、专用作业区域划定报告空域，简化飞行审批流程。同时，建立空域动态调整机制，依托数字化空域管理平台，根据时段、场景、飞行器类型等因素动态优化空域使用方案，例如在物流高峰期适度扩大城市低空物流空域供给，在节假日增加低空旅游空域开放范围，实现空域资源与市场需求的精准匹配。此外，推动空域管理数字化转型，构建“空天地一体化”空域运行监测系统，整合北斗导航、无人机监管、气象预警等数据资源，实现对低空飞行器的实时跟踪、动态监管与应急处置，提升空域运行的安全性与高效性。另一方面，健全“跨部门协同、全链条监管”的治理机制。低空经济的健康发展需要民航、空管、公安、交通等多部门的协同联动，而当前“多头管理、权责交叉”的监管格局导致监管真空与重复监管并存。为此，需建立国家级低空经济发展协同推进机制，由国家发展改革委、民航局牵头，统筹协调各相关部门的监管职责，制定统一的低空飞行管理规范、安全标准与应急处置预案，形成“统一规划、分级负责、协同高效”的监管体系。在地方层面，支持京津冀、长三角等区域开展低空经济试点示范，探索建立区域空域协同管理中心，实现跨省市空域的统筹调度与联合监管，打破行政区划对低空经济发展的束缚。同时，创新监管模式，推行“信用+监管”机制，建立低空飞行器运营企业信用评价体系，对信用等级高的企业实行简化审批、优先空域使用等激励政策，对失信企业实施联合惩戒；引入第三方专业机构参与安全评估、技术检测等监管环节，提升监管的专业化、市场化水平，构建“政府监管、企业自律、社会监督”的多元共治格局。

　　作者单位分别系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和中山大学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21CZX005）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