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姓刘,是我以前在中山五桂山打工时的一个房东。那时她年过六旬,长得慈眉善眼,整天笑眯眯的,活脱脱一副菩萨相。阿婆的儿女都在澳门定居,只因她舍不得自己大半生胼手胝足创下的一份家业,便孤身一人留守在家里。那时候,我刚结婚不久,厂里没有夫妻房,便租了阿婆家里的一间空房作为栖身之处。
搬进阿婆家里的第四天,便是春节。大年初一早上,我们刚起床,便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开门一看,见阿婆手里拿着两个红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靓仔靓女,新年好,恭喜发财!”我们连忙给阿婆拜年,阿婆一边应着,一边将红包递给我,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收下。”我和妻子都觉得自己与她非亲非故,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地人,自然不好意思收她的红包。阿婆一眼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她亲切地用手拍拍我的臂膀,把红包塞到我手里,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说:“不要见外啦,既然你们住进我家里,我就把你们当成自家人啦。”我听了心里不由一热,嘴唇嚅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手里的两个红包,也似乎沉甸甸的……
阿婆说到做到,真的把我们当成自己家里的人。我们每天出门上班时,她总是不忘叮嘱我们:“路上小心一点。”如果天气变凉,她还会加上一句:“多穿一件衣服啊。”我们听了,心里总是暖乎乎的。下班回来,我们也不忘对坐在院子里的阿婆亲亲热热地叫上一声:“阿婆”。阿婆乐不可支,嘴里忙不迭地应着,脸上早已笑成了一朵花。那种温馨动人的情景,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呢。
过了不久,妻子怀孕了,早孕反应特别强烈,饭菜一入口便吐,只能勉强喝上一点汤水。阿婆见我急得抓耳挠头,便亲自到厨房手把手教我煲一些清淡可口、营养丰富的鱼汤、骨头汤给妻子补身子。妻子定期要到医院做孕期检查,当妻子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时,阿婆又时不时代替工作忙碌的我陪妻子上医院,以致医生都以为她们俩是婆媳俩或母女俩。
当妻子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时,我决定送妻子回老家,以便让母亲照顾她。临行前,阿婆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路上照顾好妻子。我背着行李,扶着妻子走到公路边,回头一看,只见阿婆还站在院子门口,不停地朝我们挥手。不知咋的,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由百感交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光阴似箭,岁月荏苒。由于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五桂山好多年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五桂山美丽青山绿水,更不会忘记五桂山淳朴善良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