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什么菜呢?”每天清晨走进厨房,这个朴素的问句总会自然而然冒出来。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三餐,实则藏着过日子的学问——若总是一成不变的味道,日子久了便形如嚼蜡,少了几分生活的热腾。
早餐尚且能花样翻新,面包、点心、面条、饺子轮流登场,中餐和晚餐却来不得半点马虎,得顺着家里两位老人的心意来。老父是出了名的无肉不欢,常笑着坦言“呷肉呷不腻”,所以不管是猪肉、牛肉、鸡肉,还是鸭肉、鹅肉,每餐总得炒上半斤八两,才算对得起他的口味。老妈则不同,年轻时物资匮乏,常靠水淘饭果腹,如今养成了习惯,每餐必得有汤水拌饭,才能吃得香甜入味。一来二去,一菜一汤便成了家里雷打不动的标配。
今日的餐桌,主角是酸辣椒炒腊猪大肠。腊猪大肠是在回龙寺镇的土特产店挑的,五十五元一斤的干货,咸香醇厚,自带岁月沉淀的风味。酸辣椒是姐姐亲手腌制的,脆嫩爽口;生姜选的是云南小黄姜,辛辣味足;蒜蓉则来自河南,香气浓郁。备好食材,便开始忙活起来:先把生姜大蒜剥去外皮,切成细碎的末;腊猪大肠用热水浸泡二十分钟去盐,再仔细冲洗干净,切成薄薄的片。
十一点半,灶火准时燃起。猛火把铁锅烧热,放入一小块雪白的猪油,待油脂融化成清亮的油花,便倒入切好的腊猪大肠。锅铲在锅中不停翻炒,油脂渐渐从肠衣中析出,嗞嗞作响的声音里,腊香慢慢弥漫开来。待大肠炒至微微焦黄,倒入酸辣椒、姜末和蒜蓉,继续大火快炒,辛辣与咸香交织碰撞,十分钟后,诱人的香气便从锅沿溢出,瞬间填满了整个灶屋。
正菜出锅,紧接着做土豆片炖汤。切好的土豆片倒入滚烫的热油中,均匀翻炒十分钟,让每片土豆都裹上油光,再加入清甜的山泉水,盖上锅盖焖煮半小时。汤汁渐渐变得浓稠,土豆的绵软与泉水的甘甜融合,散发出朴实的清香。
土豆汤端上桌时,已是十二点半。我给老妈盛好饭,夹了些喷香的大肠,又舀了大半碗温热的土豆汤,轻轻端到她面前。老父亲早已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大肠放进嘴里,满足地咂着嘴。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碗筷上,映出暖融融的光晕。
没有山珍海味,只是寻常的一菜一汤,却因为藏着对家人的牵挂,变得格外可口。餐桌旁的欢声笑语,饭菜里的烟火气息,这便是最真实的生活,简单却满是温情,在日复一日的三餐里,滋养着寻常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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