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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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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统一刊号:CN44-0126  代号:45-47  中山日报社出版    Email:zsrb@zsrb.cn
  A04版 2024年02月12日 作品 扩展 收缩 默认

儿时杀年猪
  汤云明

  在农村,过年前杀年猪是长期形成的传统或民间习俗。看着人们杀年猪、吃杀猪饭的高兴劲,我又想起小时候的杀年猪往事。

  那是40年以前了,街坊里房子大的,人多的往往会在杀年猪的时候请客。但因为大家都穷,好的猪肉往往舍不得多吃,要拿一部分到市场上换回一些钱。请客吃的经常是不值钱的或是不好收藏的猪头、杂碎、猪血等部分,没多少好肉,那时人们的日常生活又很缺肉少油,小孩子们经常是吃得不过瘾。

  条件好些的人家可以吃上当地传统的乡村土厨“猪八碗”,即千张肉、蛋卷、高丽肉(油炸肥肉)、碗口肉(红烧猪肘子)、调子肉(肥肠猪血)、酥肉、小炒肉、烧皮子,这也是当时婚宴的标配了,有了这些硬菜,再加上几个素菜就是宴席的菜谱了。

  我家因为房子太小,没有杀猪的场地,父亲又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母亲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就很少杀年猪,即使杀过几次,也是选择在赶街天把猪赶到屠户家请师傅帮忙宰杀,然后母亲和师傅一起把好的部分拿到市场去卖。

  屠户平时就是自己买猪来杀了在市场上出售,遇到街坊需要杀猪时也可以请他杀猪和帮忙卖肉,支付当天工钱给他就行。他们家有个很大的后院,在地上挖个土坑当灶,放上一口大铁锅就可以烧开水烫猪和刮猪毛了,还要有一张比较牢固的大桌子把猪按在上面宰杀,为的是方便主人用桶或盆接猪血,以及在上面分解猪肉。当然,屠户家也要有足够的地方堆放木柴。

  当天卖剩下的肉就留下来做成腌肉、酥肉、烧肉。还把肥肉和板油炼成油,吃上大半年。而那些炸熟的酥肉、烧肉也就顺便泡在猪油里,放大半年也不会坏,想吃的时候用筷子夹出来重新加工就好。

  即使现在很多人都不吃的油渣,那时也是抢手货,猪油渣可以加上白糖用于做成包子馅料,非常香甜。小孩子们也会经常到装油渣的铝合金锅里偷吃。

  那时候,每家农户每年都有上交生猪和任务,一般是交一头算完成生产任务,可以在生产队里有登记,正常分粮食要与此挂钩。交第二头算是超额完成,可以兑换成一些肉票,还可以到粮食局兑换一些杂粮,以保证这个家庭全年的肉食供应。所以,那时候,不管房子多小,都要腾出一间来养猪。

  如今,现代化的养殖场,一养就是成千上万头,大大提高了养殖的效率,也降低了养殖的成本。人们天天吃肉已经不是问题了,即使在偏远的农村地区,也可以天天买到新鲜猪肉,但农村里还是会保留着杀年猪和请客的习俗,图的就是喜庆和热闹。自己留着吃的年猪,一般都会好生喂养,不喂混合饲料,大多数吃粮食、青草、蔬菜和瓜果,也不像市场上出售的猪肉一般只养半年,长到几十公斤就被宰杀,而是要养一两年,基本都是100多公斤才会宰杀,这样的猪膘肥肉厚,营养和口味更好,也最适合做成腌肉或火腿。

  因为猪的生命往往只有一年,而且经常会在春节前大量宰杀,所以,经常会有爱开玩笑的大人对小孩子说“人爱过年,猪怕过年”。的确如此,每到腊月里,猪嗷嗷的叫声总是在村庄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猪为人们的生活做出了贡献,人们在杀猪之前也会有些自责或不安,通常会为它烧上几张纸钱,点上几炷香,为它祷告一下。

  等过了年,我们又会打扫好猪圈,然后从市场上买来刚断奶的小乳猪喂养,为新一年交给食品公司的任务或自己宰杀年猪作准备。

  以我看来,猪是我们的朋友,它吃的是泔水和粮食生产的废弃物,贡献出来的却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人类虽然处在食物链的最高端,但也应该善待它们。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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