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正值黄皮果成熟的时候。
一颗颗黄皮果,一串串挂着,一簇簇聚着,一蓬蓬悬着,吊垂在枝头,沉甸甸,金灿灿。墙头上,院子边,处处果实累枝,阳光下熠熠耀眼。
手捧黄皮果,喜悦溢在眉间心上。这是果实呀,结结实实的、肉汁鲜美的果实,由夏天馈赠我们!吃着,要带一份感恩!
孩童时望黄皮树,小小的青涩果实,期盼它快快长大,馋得口水流。等不及成熟,青豆大小一粒就敲了下来,用木块压扁,撒上盐巴腌制着吃,苦涩涩的,却是硬生生咽得下去。可真正熟了,酸甜交织,实在也吃不了几颗,牙齿会发软。但那紧密排列的黄皮果,像我们这些野孩子,一个个圆鼓鼓的脑袋,懵懂又无知,天真又野气。内心深处藏着无尽的喜悦。黄皮果,粒粒透亮金黄,宛如金珠点缀,一树树生命的盛宴。
岭南地区,气候温润宜人,日照和雨水恰到好处,最适合黄皮种植生长。农家院落,篱笆外,山地旁,河岸上,一棵又一棵黄皮树在此扎根。它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但都有着青青绿绿的枝叶,行人路过,一股股黄皮树的清香飘荡过来,令人心旷神怡。野地上,人们吃了黄皮遗落的果核,落地便生根,长成了树。甚至在废墟中也能见到矮矮的一株,就几条小枝桠,也结了几把黄皮果,伸手就碰到,抬头就到嘴边了,忍不住轻启朱唇,像亲吻可爱的小孩儿一般,心里轻唤一声“小宝贝”。也不希望是摘取,想拥有,只是遇见,就很美好。这份自然而然的爱意,油然而生。
如今,市面上,到处是黄皮的俏影儿。摆地摊的小贩,东街一堆,西巷一处,老妇人,大叔,脸庞黝黑却笑容满面,像黄皮果般灿烂明媚。他们把黄皮果绑成一束束,叠摆得整整齐齐,像一座座小金山,引人注目,招人喜欢,你不买也想买,不买也想多看几眼。
家有黄皮的,吃不完,就制成黄皮干。趁着六七月大太阳,好天气,做好的黄皮干可以久藏,日后当零食吃,助消化又润嗓子。
同事从家里带了黄皮干来,派送给我们品尝。酸中带甜,咸中夹涩,清爽润喉,风味独特。也不是很酸,也不是很甜,也不是特别咸,味道适中,全是我们喜欢的。品尝过后回味,喉咙舒舒服服,滋味浓浓郁郁。问她如何制作,她便如数家珍。先洗净,用盐腌过放置一夜,去水沥干,再放适量盐加糖,添甘草,然后晾晒,去核,不能暴晒,晾晒要掌握好,防潮亦不可忽视,密封保存至关重要。如此心灵手巧,更是羡慕不已,爱她有加。
黄皮长于岭南,朴素、地道、鲜味浓郁,正是岭南人的本质所在。北宋文豪苏东坡所言“三分酸楚七分甘,始信岭南有至味”正是对黄皮滋味的最佳诠释。生活亦如此,甘甜常多于愁苦,晴朗常多于阴霾,圆缺交错才是人生,甜苦交集才是生活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