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民族东：有鲜鱼鲜肉卖，还有鲜花戴

民族东街市有些独特。

方塔街、狮子街摊档（原南门街市）。（绘图｜陈罟志）

其独特处在于，它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它与周边连成了一个街市群——东南门市场与它的直线距离不到200米，它后面的方塔街、长泰街和狮子街原本是南门市场，南门市场和东门市场合并成东南门市场后，旧的南门市场名义是不存在，但实际上依然热闹，只不过是改成全街铺的形式。可以说，这一带实际上是3个街市连在一起组成的街市群。还不止于此，民族东街市南门往东，是好几家鲜花批发的聚合，属于城区早期的鲜花批发点；再往东，是好几家烧烤餐料和用具店的汇合，他们中的好些，是20世纪80年代烧烤开始兴起时就存在的了。

狮子街的凉果店（云姐和她弟弟），摄于2022年11月20日。（摄影｜余兆宇）

民族东市场霞姐的鲜花店，摄于2022年11月20日。（摄影｜余兆宇）

山草药店，摄于2022年10月10日。（摄影｜王雯雯）

这个街市群里的南门街市，在《香山县志》中就有记载：“南门市在县南拱桥内外，交易时果颇众。”至少从明代到20世纪80年代中，这个街市一直有个优势，它就在九曲河边，源自距离县城东南30里的蟾蜍岭，经南门，最后出石岐水，即岐江河，“皆平流，可行小船”，这给南门街市带来很大的便利，直到80年代中九曲河被封盖。

霞姐的鲜花批发，就是民族东街市中的一个街铺。

民族东市场，摄于2020年9月4日。（摄影｜简建文）

在街市谋生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早起。为了采访，我们那天是清晨6点到的民族东街市，霞姐的花店就已经开门了，之前从广州运到的鲜花已经被分类整理好，数个一字排开，娇艳欲滴，也有老主顾陆续到了。

霞姐是20多年前从南海来到中山的，一直从事鲜花这个行业，尽管近年生意受电商和疫情的影响，她和她的员工还是继续着，起早贪黑，一年只休新年几天。或者这种坚持不仅仅是因为情怀，它已经成了惯性，毕竟，因为地域、气候等因素，鲜花一直都是珠三角人们喜闻乐见的，嗯，本地方言的“闻”，是嗅的意思。

狮子街鲜花档，摄于2022年1月31日。（摄影｜王雯雯）

南门头市集，摄于2020年5月6日。（摄影｜冼智聪）

民族东路的店铺，摄于2022年8月19日。（摄影｜王雯雯）

民族东街市有两层，二楼卖蔬菜和烧味，一楼是肉档、禽鸟档、干货档、杂货档等，还有就是鱼档。鱼档大体分家鱼和海鲜，民族东的海鲜档是以小海鲜为主，本地人称之为“碎餸”，民族东的“碎餸”甚具知名度，很多人甚至认为它是城区街市里面最“抵买”的，意思是最值得买，也就是最便宜的意思。城区的人们认为，中山的“碎餸”最好的是来自南朗，于是你会见到档口招牌上的“南朗海鲜”“崖口海鲜”等字样。

旺季的时候，民族东的“碎餸”一天会到货两次，早上一次，下午一次。“碎餸”的特点是个头小而种类多，所以很多档主会事先做好分类，一小盘一小盘地分好，按盘出售。这些“碎餸”都有本地的土名，什么狮头、狗兔、红三、蛇更、青鳞、虾刺……本地童谣有唱：“三月三，狮头马鲚通街担。”

还有一首童谣是这样唱的：

嗳姑乖，嗳姑大，

嗳大姑乖嫁后街，

后街有哋乜嘢卖？

有鲜鱼鲜肉卖，

又有鲜花戴，

戴唔晒，

安落床头俾老鼠拉。

你看，以前后街的街市除了有鲜鱼、鲜肉卖外，还有鲜花卖啊。

民族东街市的正门，也就是南门正对民族东路（也就是未封盖前的九曲河），故名。它后面的方塔街（这个街名来自一个当地传说，云香山最早立县筑城墙时，由于这一段近河地基不牢，城墙一建好就塌，后得陈天觉拿出家中的聚宝盆埋入地里才使地基变硬，城墙建好后在此筑方塔纪念，故有此名），起止只有20米，西面较长的一段是另一个街名——长泰街。和长泰街丁字交接的是另一条小街—―狮子街。这三街交会的地方，以前是南门街市的所在，到现在还是一个自然的街市，或者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街市”。

这个街市甚具人间烟火味，沙溪的花姐带来了她新鲜采摘的田艾，还有自己加工做的田艾茶果，而好些档口就是屋主的一楼大厅或后座改开的，除了摆卖农产品和水产品外，他们还会按时令做些本地糕点出售，比如栾樨饼、艾饼、芦蔸粽等，也会摆卖一些汤料、糖水料等，长泰街其中一档就有齐全的煲茅根竹蔗水（是本地人特别喜欢的一种清热润肺糖水）所需的各式材料。

在狮子街的那一段，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家宝藏小店，就是阿云开的凉果店。跟批发鲜花的霞姐一样，阿云也不是本地人，但到了中山仅仅3年的她，似乎对中山人喜欢什么凉果很有心得，她可以对本地的那些酸三稔啊，三稔包（她还知道里面得有木瓜丝）啊，甘草黄皮等娓娓道来，而那些各式口味的腌制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有选择困难症的朋友恐怕只能说：样样都要哋啦。当然，和以前相比，阿云现在经营的凉果还是有很多“新嘢”，如用现代技术脱水的香菇干、冬菇干、杂果素菜干等，阿云会用“卜卜脆”来形容和推销它们。

嗯，得提一下，本地方言对凉果之类的零食有个词：芝榄。看来榄一直是当地人比较喜爱的凉果，本地有首名为《金山客》（即华侨）的童谣是这样唱的：

金山客，金山客， 

冇一千都有八百，

冇金颈链都有银手鈪。

西装直毕毕，  

恤衫领白白，

喼袋（即口袋）胀卜卜，  

皮鞋靓立立，  

仲有芝榄分俾我哋吃。

编辑 文智诚 刘永盛   二审 明剑   三审 向才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