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南朗：海鲜档口“眉精眼企” 生草药档“噏得就噏”

街市小达人罟志似乎特别喜欢南朗中心市场，尽管它距离市区有近20公里，罟志还是经常会去，当然是在周末。她会一早去，细细看她喜欢的小海鲜，看够了，就会买一些，拿到市场边上沙溪姨开的早餐店加工做生滚粥，有一次吃完了在朋友圈“晒命（本地方言，即炫耀）”：小海鲜买多了，令生滚粥过稠，勺子都拨不动了。

南朗街市摆摊的阿姨，摄于2018年9月13日 。（摄影｜秦洗河）

但我第一次到南朗这个市场，首先吸引我的是种子档，虽然只有三四家，已足够吸引我等来自城区、四体不怎样勤、五谷更不怎么分之人的眼光了，这时的我们会平添了不少的求知欲，像小孩子一样向档主抛出一串串的种植问题：这个要种多久啊？那个阳台可以种吗？要不要搭棚啊？或许现在是全民嗜辣，单辣椒的种子就有数不过来那么多的品种，而好些新品种的蔬菜名字，我似乎听都没听过。这些档口不仅有种类繁多的种子包，还有好些用小盆栽种着的瓜菜苗，看上去很漂亮。

南朗市场，摄于2019年1月30日。（摄影｜刘小杭）

南朗市场箩筐档，摄于2022年7月30日。（摄影｜刘小杭）

南朗市场生草药档，摄于2022年11月5日。（摄影｜王雯雯）

南朗市场，摄于2020年3月23日。（摄影｜简建文）

那一次我是和文姐一起去的，和张溪的开叔一样，文姐绝对配得上“乜都识”这样一个“朵（粤语词，名号的意思）”。他们二人至今尚未相识，我却时不时想象他们双雄会的情景：开叔会含羞，文姐则怒放。开叔微笑低语小时候在沙岗墟听到的卖药顺口溜：唔吃蛇胆姜，屙尿射到脚趾公；吃咗蛇胆姜，屙尿射到对面涌。文姐则不娇嗔：鸡屎藤，各人本事各人能！

文姐的这一句，就是在南朗市场的生草药档看到鸡屎藤时脱口而出的民谣。我后来查过，鸡屎藤似乎是相当能，百度说它可：用于风湿筋骨痛，跌打损伤，外伤性疼痛，腹泻，痢疾，消化不良，小儿疳积，肺痨咯血，肝胆、胃肠绞痛，黄胆型肝炎，支气管炎，放射反应引起的白细胞减少症，农药中毒；外用于皮炎，湿疹及疮疡肿毒。

说到能，我尝过开叔亲手做的腊肉，饮过他煲的茅根竹蔗水；文姐的撚手菜，我也试过好些，但若论他们脑中的街市版“本草纲目”，应该是“叮当码头”（粤语词，不相上下的意思），我观察过，只要他们在街市的生草药档一开腔，档主本来的气势即时就蔫了几分。

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南朗菜市场某个生草药档的阿姐。粤地传统的街市，生草药档是必不可少的，那阿姐的档口整齐货多，她知道的也多，所以与文姐搭嘴，丝毫不落下风。刚开始文姐和她妈妈在讲鸡屎藤如何能时，她忙于整理档口，到说三丫苦的时候，她就口若悬河了，三丫苦浑身上下如何了得，她如数家珍。文姐在旁也频频点头称是，我在旁边一直听着，总算记住了三丫苦各部位中最贵的是根部，而在离生草药档不远的地方，就有熟食档在售卖三丫苦糕和三丫苦茶果。

那天，见文姐和三丫苦阿姐“鸡啄唔断（方言，即口若悬河）”，经过的一位打酱油阿伯也忍不住“搭嘴”，和我们说了一大通金樱子（一种草药）怎样怎样，原来阿伯当年就曾经上山采药，总之就是为诠释文姐那句“各人本事各人能”不遗余力。

南朗市场海鲜档，摄于2022年11月12日。（摄影｜叶凯岚）

南朗市场里玩耍的小女孩，摄于2019年12月7日。（摄影｜秦洗河）

南朗挨着的水域是咸淡水交界的地方，其出产的小海鲜特别肥美，这也是南朗中心市场吸引人的一点，无论是新鲜生猛的，还是加工的咸鱼、鱼干、虾米，甚至是虾酱等都很丰富。我买了些鱼干，包括鳝干和泥鯭鱼干，文姐则买了虾酱，我突然想起罟志曾经的炫耀，于是便和文姐说不如买些新鲜的到那个早餐店加工做生滚粥，我牢记罟志姐的教训，不能贪多，最后决定只买两种小海鲜：鳎沙和奶鱼。怎么挑是文姐的事，不太懂的我只负责微信付款。嗯，对了，别光记着罟志的教训，她曾经蹲在这个街市细心观察，最后画了一幅大画，画中有这个市场的十几种海鲜，每种海鲜的旁边还标注了各种烹调做法，似乎没有一种是重复的。

文姐说鳎沙不要贪大，小的更好吃，于是我们就挑小的，现场的我马上提了个问题，这么小的鳎沙刮鳞可能很费劲，鱼档的阿姐听了就笑，她把我们挑了的小鳎沙放进一个小网袋里，用力揉搓，一会儿后解袋出鱼，再用水冲，我靠近一看，鱼鳞全没了。文姐瞧着我说：学习了吧，街市处处有学问呢。

至于奶鱼，本是我的挚爱，但这几年我很少买，原因就是我觉得它们变了，骨变硬了，奶鱼味变少了。文姐挑好了跟我说：“等一下看看你的挚爱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到沙溪姨的店，决定奶鱼加沙溪牛肉做生滚粥，小鳎沙则加红枣丝蒸。沙溪姨还说，小鳎沙平着蒸不好，要卷起蒸。只见她把小鳎沙一条条卷起像花朵一样放进碟里，说蒸几分钟便可。蒸好后拿出来一看果然赏心悦目，一口一条吃起来舒服。而那锅生滚奶鱼牛肉粥也做好了，不过稠，最重要的，是我记忆中的奶鱼香味回来了，骨也不硬，稍咬嚼都可以和肉一起吞下去，旁边的文姐在笑，嗯，文姐本事文姐能！

还有一点，在市场里面或附近的食店吃东西总有惊喜或熟悉的快乐，很大的一个原因或许就是食材新鲜吧，之前到澳门，我都会去营地街市，它的三楼全是食档，珍记的猪扒包、泰黄的咖喱、梓记的牛杂，还有胜记的瓦煲咖啡，我停不了口啊。

编辑 文智诚 刘永盛   二审 明剑   三审 向才志